红人访第208期

赵文卓回应与甄子丹骂战称已看淡。

麻田出了个张小宝

■雄奇壮丽的黄崖洞 ■图书馆落成仪式上,张小宝(右)接受公(1 /1张)

■编者按

张小宝,农民,山西省左权县麻田镇人。他用微薄的收入,在自己家办了一个图书馆,供乡亲们免费借阅。经过多年的努力,今年10月1日,翻盖后的新房大体落成,拥有图书约3万册的“心连心家庭图书馆”终于正式挂牌了。

本版的作者,从前因为采访或志愿者服务,结识了张小宝,了解到他自办图书馆的种种艰辛。十一期间,他们重访麻田,目睹了图书馆的落成仪式。张小宝身上,有一种特殊的力量,让人久久不能忘怀。

或许正是因为有张小宝这样不平凡的普通人,我们伤痕累累的土地,便多了一分情意,一分深沉,一分希望。

家成了图书馆

“我没别的愿望,就希望身后能给村里留下一座图书馆,大家都来看书。”

张小宝的家,在麻田镇的一条窄巷里,离八路军总部纪念馆很近。

时隔五年,再度来访,这里已不复旧时模样。院子小了,树不见了,新起的二层楼,将四面围拢,一切都让位于“心连心家庭图书馆”。房子,就是为建图书馆翻盖的。

10月1日,麻田镇政府门前,几枚二踢脚炸响,唢呐、二胡、笙和锣的小乐队奏响了欢快的曲调,粉衣绿扇的妇女秧歌队扭起来了,张小宝、外地的来宾,还有麻田的小学生们跟在后面,把镇上的道路铺得花花绿绿热热闹闹。一行人吹吹打打,走走停停,不紧不慢地从大路拐入小巷,涌进张小宝家。然后小学生列队,来宾坐定,各讲几句话――经过这样的仪式,张小宝自办的、面向村民的免费图书馆就算正式开馆了。

图书馆在院落左边,进门是一张长桌,沿墙摆开一排书柜,还有一个装借阅卡片的小柜子,这便是阅览室。再向里一间屋,是开架的书库。铁质书架上,满满堆着捆扎在一起的书,新旧相杂――它们刚刚搬进新家,还没来得及分类、做卡片。这些书,除了北京几个区级图书馆、几家公益组织和个人的捐赠,便是张小宝多年积攒的,他把维持生计之余的收入,基本都花在了书上。三万册左右的数量,在全国的乡村图书馆中,也可以排在前列了。

张小宝是个有心人,是个“收藏家”。他家除了图书馆,其实还有一座“博物馆”――就是图书馆对面二楼的一间屋子。里面林林总总,摆满了老物件:衣柜、纺车、油灯、窗棂、糕饼模子、解放初的农民识字课本……不见得多么贵重,却响当当地记录着当地的生产生活。张小宝说:“可能有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,会来看看,那就能顺便到图书馆瞧瞧。”看样子,张小宝立意要把自家变成“公益”的,变成展示麻田及左权县文化的地方,其他还空着的房子,各有各的用场,包括给志愿者们留的住处。至于他们夫妇,角落里一间小屋就够了。

簇新的二层楼,四壁雪白,在麻田镇算得上气派。依靠劳作和积蓄,以及公益组织的捐款,张小宝终于达成心愿,为三万册书安了家。但是困难并未结束,一切刚刚开始。

“原本20万就够的。可是工期一拖,去年起工钱料钱都翻倍地涨,就不行了,欠账了。”张小宝的脸上有些愁苦。

钱,永远是最现实最迫切的问题。未来图书馆怎样运行呢?张小宝靠着做丧葬用品维生。生计和图书馆的日常管理,想要兼顾,非常难。夏天和冬天,一年里最热和最冷的日子,是老天爷“收人”的时候。不过今年夏天,张小宝忙着接待西部阳光的志愿者们,顾不上生意,几乎没有收入。而且,图书馆除了免费,应该怎么办,才能吸引村民来借阅呢?读书,在农村的日常生活中并不普遍,按照以往的经验,来这里的多半是孩子们,少有大人。

阅览室里,来宾们围着长桌,一边剥新鲜核桃吃,一边座谈。大家纷纷出主意:安装电脑后注册微薄广而告之;注重左权的地域性和抗日战争的历史,争取办出特色;捐书要有的放矢,多捐适合青少年阅读、或与农民有关的生活类图书……不约而同地,大家都提到张小宝要和当地政府“搞好关系”,就是尽最大可能争取政府的扶持。

“图书馆这样的公益事业,在农村很多是个人在做。”来自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的王子舟教授,走访过不少乡村图书馆。他说,全国三百多家民办图书馆,有很多位于农村,规模不同,但基本状况差不多,钱都是大问题。“目前都要靠自己、靠社会捐助,努力撑着。慢慢地,当政府开始购买基层服务,日子就会好过些。”

但是在此之前呢?那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实实在在的日子,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。

张小宝的小妹妹谈起哥哥,多少有些激动。她说哥哥的一生很坎坷,当过老师,但没能转成公办,镇文化馆也没进去,最终没能吃上“公粮”。“他就是喜欢书。他做这个事,有的亲戚不支持,没有收入,还要往里贴钱……但他就是这样,就是想给大家办个图书馆。”

不知道麻田人怎么看张小宝,但是和一般的农民相比,他确实很特别。他写得一手好字,每年春节前都忙得要命,不停地给大家写春联,到了大年初一,累得只能躺着过。他还会写小诗或者说顺口溜,表扬或批评一下当地的社会风气。

大家的议论还在继续,张小宝坐在桌旁,那种安静的、似乎带着一点笑的表情,让人觉得他什么都明白。他相信书的力量。书不但可以提升人的素养,还可以解决许多具体问题。

他说过,村里有一对夫妇吵架,他给了丈夫一本书,给了妻子一本书,他们看了,就和好了。什么书这么大的作用?我们很好奇。他笑笑:“要多看书,文化上去了,什么问题都能解决。”

“现在的农村,说搞文化建设,搞的都是娱乐,这娱乐搞好了,文化就上去了?”

他有热爱。他是本乡本土生长起来的人,对家乡的责任感,在血脉里。

他有信念。这个麻田镇读书最多的农民,并没有因为读书改善自己的命运,但他依然坚信,农村人要多读书,读书能改变人,改变家乡的面貌。

在暮色中,山影下告别的那一刻,他对我们说:“我父亲活了七十五岁,要是我也能活到那时候,就还有二十年,我没别的愿望,就希望身后能给村里留下一座图书馆,大家都来看书。”

离开麻田有一段时间了。张小宝带着一点笑意的诚朴的脸,缭绕着乡音的普通话,依然是那么清晰。

有一个公益组织叫“西部阳光基金会”,它主办的“西部阳光行动”旨在引导大学生赴贫困农村进行志愿服务,参与农村教育。今年暑假,8名志愿者在左权县麻田镇支教一个月,吃住都在张小宝家。本文是大学生眼中的“张老师”。

张老师的幸福

第一次见到张老师,是我们的大巴在麻田镇的牌坊门口停下来后。远远地看见一个消瘦的小老头儿,穿件白色老头衫,轻快地走向我们,显得有些兴奋,甚至鼓起掌来。离近了才发现,这老头不修边幅,裤腿上还有污垢,微微驼背,然而眼神深邃,迎着太阳微微蹙着,露出淳朴的笑容来。队长孙东告诉我们,这就是联系我们的乡村图书馆的张小宝老师!我们忙着握他长满茧的大手,道声:“张老师,你好!”

就这样,我们开始了在张老师家一个月的寄宿生活。张老师是麻田这个小镇上人人皆知的名人,用外面人的话说,是个文化人。早些年做小学老师,后来做过麻田的八路军总部纪念馆馆长,现如今在自己家中建了一个图书馆,近三万册的藏书量,可敬可佩!张老师说是文化人,却没有一点“知识分子”的样子,和街上的村民没什么两样。我们刚去的时候,他家因为盖图书馆还在装修,他穿着带了几个破洞的白衫,刚把我们安顿好,衣襟往裤腰里一塞,就和装修工人一起干活去了。

“哦,你们北京来的大学生就住在小宝家那里啊。”街坊邻居都亲切地管张老师叫“小宝”,村长书记对他也以兄弟相称。作为一个山村里的退休教师,他有文化还颇有名气,按说应该能在镇上谋个闲差,或者做些经营,但他却全凭公益之心在为当地的文化教育做着贡献。在八路军总部纪念馆工作的十余年中,他自行收藏图书三千余册,就产生了创办图书馆的念头。多年来,他省吃俭用,想尽各种办法增加图书,或者联系捐赠。有时手头宽裕,他便去太原等地的旧书市场买几十本回来,手头拮据时便买个两三本。或者,他为村民们写些字,画些画,一天本可以赚到三五十,他便不要工钱,而是换些书回来。又或者,他在山里捡拾一些树根什么的跟别人换书。就这样,经过十多年的努力,张老师的图书馆目前已经藏书近三万册。

我们听过、见过这样的故事:张老师去北京参加一个乡村图书馆的会议,他的事迹让北大的一位教授十分感动,个人掏出一千元钱,要张老师买点好衣服,改善生活用。张老师拿着钱,毫不犹豫地去了北京图书大厦买了一千块钱的书回家;买新书太贵,张老师支付不起,他找到收废品的人,通过那人跋山涉水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废品收购站。他跟老板说:“我能不能从你这儿买些书回去,反正它们都要被销毁,能不能便宜一点卖给我,我需要这些书!”老板听说他的事迹之后,特别爽快地答应了,不但不收钱,而且免费帮张老师把几袋子书送到了家……

张老师为了改善乡亲们的业余生活,积极联系支教组织,还免费为我们这些小志愿者提供住宿的地方。他怕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吃不了苦,尽他所能让我们没有太大的生活落差,阿姨还经常为我们做早饭。当我们准备晚会忙得团团转,回到家发现香喷喷的饺子的时候,我们深深地意识到,在张老师一家人面前,我们太渺小。

张老师爱书是尽人皆知的。我们做支教,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要拿书去给孩子们读,张老师说:“你们明天带三盆水去吧,每个班的孩子看书之前让他们洗洗手。如果把书弄脏了,那么对书是不尊重的。”就这样,我们每天都带水过去,孩子们也渐渐养成了习惯,因为张老师,我们得以用这些小细节潜移默化地培养孩子们对书的爱护和尊重……

张老师热衷于教育,也喜欢孩子,是个特别善良的人。他可以和我们这群二十出头的学生谈心,细细调侃我们的性格和特点;或者谈谈自己过去的故事,还有街上谁谁是他当年的学生,如何捣蛋又是如何被他收拾。他家里常有村里的孩子来玩耍,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,对待自己的小外孙更是百般呵护,当然教育起来也毫不含糊。一次,小外孙不知从哪儿学了一句脏话,被他板起脸来严厉地呵斥,把我们都吓到了。虽然家里地方不大,孩子一多又挤又吵,但是张老师从来都热情欢迎,而且乐于分享他的书和他的经历。张老师一家都心地善良。他们靠经营丧葬用品维持生活,从来不食荤腥,看到我们杀鱼吃都悄悄地躲开。

张老师嗜书如命,据说年轻时常常点着煤油灯夜读,阿姨嫌浪费,吵过无数次架。现在阿姨也逐渐理解了他,家里收入不多,却仍一路支持着丈夫的“小事业”。张老师家里经常会来人拜访,有的干脆留宿,他们夫妇从来不抱怨什么,还热情地招待饮食床铺。张老师最常说的话就是“谢谢”,他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是:“谢谢你们大学生来麻田!”我想,像这样一个勤俭节约,与人为善,热爱并感激生活的人,一定是十分幸福的。

张老师生活清贫,穿的是各种纪念衫,漏脚趾的布鞋,吃的是家常小菜,住的是用图书馆里简陋的桌子搭出来的小床……他怀着对当地文化事业的一腔热情,他没有一点私心,做着不平凡的事情,他不为自己,只为自己的良心。他用行动告诉我们: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世界,幸福不是你拥有多少你想要的东西,而是你有多珍惜你所拥有的东西。也许张老师的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精彩,但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,因为他珍爱着他的家,他的书,还有他的理想,并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。他身上有一种吸引力,他打动着每一个曾经接触过他的人,让所有人都愿意帮他实现梦想。

■本版摄影/铁玻墨

附记:经张小宝老师允许,本版公布他的地址和电话,欢迎关心图书馆事业和乡村文化建设的读者和他联系。

地址:山西省左权县麻田镇心连心家庭图书馆。邮编:。电话:

故事里的麻田

◎莲蓬人

张小宝有一肚子麻田和八路军的故事。再奇特壮丽的景色,和人有关,才会更具魅力。

那是巍巍太行山中的一个小镇,名叫麻田。

层层叠叠的太行山峰像是被薄薄的暮色抽空了身体,只余下半透明的轮廓,景片一样地围着镇子,看不出险来。中间,清漳河蜿蜒穿过。河岸北边隔了条公路,进了那因为紧凑而显出高陡的城门楼子,便进了麻田镇了。

张小宝的妹妹说,以前的麻田镇可好咧,很漂亮,有很多的树,从前的家,一打开院门就是清漳河。

景致好是好,可惜清漳河不温驯,年年发水都要淹掉很多地,到后来,河南岸的人家全都搬到地势高些的河北边来了。许是因为这水的关系,近些年大家纷纷翻盖新房,把地基垫高几米。张小宝翻盖的房子就垫高了地基,不然满屋子的书,潮烂了可多可惜。

镇子里有些特殊的建筑,邓小平故居,左权、罗瑞卿等人的故居也一样垫高地基依原样翻建,只有八路军总部那个院子还是六十多年前的原样,只不过院子里的大树变成了小树。

麻田地势险要,抗日战争期间,从1940年11月到1945年8月,八路军总部驻扎于此,彭德怀、左权、刘伯承、邓小平、杨尚昆、罗瑞卿、滕代远等老一辈革命者在此运筹帷幄、指挥军民抗击日军,留下不少热血传奇。左权将军便是在麻田十字岭指挥部队与日寇作战时,不幸牺牲。

麻田镇各个村子的百姓都是跟着共产党八路军干革命打鬼子过来的,村里的老人指着虎头山就能讲那是汉奸带日寇来杀中国人的汉奸山,指着条山沟沟就会说出八路军的印刷厂隐匿在何处。张小宝从小长在这红色的摇篮里,满腹都是长辈们留下的经历和故事,许是他念的书多懂得多,如今他仿佛麻田抗战的活历史。

2006年秋天,我们到左权县寻访赵树理《小二黑结婚》和《李有才板话》的人物原型,张小宝引着我们进山。我们得知,他自费办了个图书馆,以及为这个费的心吃的苦。他说,希望村里人能多看看书,有文化了,能改改自己的苦。

一别5年。张小宝的图书馆终于挂牌了。

他家那只不卑不亢的猫虎虎竟然已经作古,新院子里奔过来迎我们的,是圆头胖身子的小狗花烈。镇里也大变样,大多盖着两层水泥楼,铺着水泥马路。八路军总部前面,还有大大的花园、纪念广场、文化广场,气象不一般――记得我们上次来,那都还是农家地。

图书馆的开馆仪式很热闹,噼噼啪啪放鞭炮,红红绿绿的秧歌队,一边吹奏,一边打手机、招呼人的小乐队,一路欢乐得让人顿足跌脚。不过热闹不独他一家,镇子另一头的人家也鞭炮响着,门前围满了男人女人。门口支起炉子架着两口豁大豁大的铁锅,人们过来端起大碗拿起筷子在锅里捞起就吃――按照麻田的习俗,娶亲的人家当天招待全村人吃大锅饭,人人来了端碗就吃,早上一顿面条,中午一顿大饭。

这让我们想起,5年前张小宝说过,村里有些人,去吃人家结婚的大锅饭,自己吃完不算,还大碗大碗盛了拿回家。他为此写了个快板书张贴在村里显眼的地方,他相信这样及时的批评或表扬能对社会风气起些作用。

我们好奇地在大铁锅周围乱转,麻田的乡音我们听不懂,我们的普通话人家也不明白,说了半天双方只对着傻笑。倒是没看见有盛了饭菜走的,莫不是张小宝的快板书起了作用?

开饭了。村里的饭食很家常却很好吃,主人家花大力气来招待支持图书馆经营的外乡人。外乡人见多识广,讲话自信,饭桌上话题多变,忽而宏大忽而具体。酒酣面热之际,麻田的年轻人举着酒杯也有了表达的愿望:“麻田这个地方的老百姓,说来你们都不信,90%都没去过北京啊,为什么?不应该,这个地方还是穷啊!这里没有矿,只能靠农产品,可是又没有什么打得出去!”热心的外乡人们又开始讨论如何帮助麻田的百姓和张小宝打开生路,方案有种种,张小宝认真而沉默地听着。

前一阵子农村兴小额贷款,张小宝帮村里的人写了二十多份申请,人家都贷上了。他把自己为图书馆写的申请交上去,人家说,对不起这个贷不了。

他的儿子丁丁人前人后地招呼着忙着,他在太原打工,这次特意回来帮家里的忙。那个五年前曾经在山里捉蚂蚱喂猫的少年,如今脸上都有了风霜。

张小宝有个小外孙,他给起名叫剑桥。他说,要是再有个孙子,就叫牛津。

张小宝牵了剑桥来,说要带我们去黄崖洞转转,那里曾经有八路军一个很大的兵工厂呢。

他事前不说黄崖洞是个啥样,等到了地方,那雄奇的山势惊得我们赞叹不已――原来这里不光有战争故址,还有这等震慑人的景观!

张小宝依然轻声慢语讲着,黄崖洞地势险要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八路军在这里击败了日本人上百次的进攻。日本人最后绕到山那边的武乡县,挑了个有雾的早上,赶了一群羊,鬼子兵身披羊皮,伏地混在羊群中爬上山去,骗过了八路军的眼睛,这才攻陷兵工厂。那之后,兵工厂化整为零,分散在各村继续造武器打敌人……他语气平淡地给我们讲着一个又一个和黄崖洞有关的故事,让我们的心情忽惊忽喜跌宕起伏。再奇特壮丽的景色,和人有关,才会更具魅力。不知怎么的,我忽然想起一向寡言的张小宝的妹夫由衷地说过一句话:“十字坡的景色(比黄崖洞)还要好!”

张小宝指着山上刀劈斧砍般奇特的纹理说:“你看,多好,很特别。”他要找些会画画的朋友,让他们到这里来住上一个月,陪他们写生,让他们把麻田的壮美画下来。他平淡的脸上,眼中有亮光忽明忽暗地闪着,仿佛能看见他深藏的热爱麻田的那颗心。

暮色又开始晕染着雄奇的山峰,让它们抛去身体变得薄而透明。张小宝拉着我们的手依依不舍:“你们要常来,常来看看麻田。要是有朋友多介绍他们,来了就找我,我带他们到处转转。”

是啊,那个有雄奇景色的麻田,那个有很多故事的麻田,那个有张小宝的麻田,真的应该多去看看。